看病 认和尚还是认庙

  鱼和熊掌往往不可兼得。好口碑的医生和综合实力强的医院，到底哪个对患者更重要？熟悉自己病情的医生换了单位，患者该怎么办？慢性病患者、肿瘤患者、疑难杂症患者，就诊选择时又该有哪些不同的侧重？

  1 对硬件没要求可“跟”医生

  老病号总看某位医生，忽然医生换了工作单位，该不该继续找这位医生呢？跟，以前的医生比较了解患者的情况，适合以调药为主的治疗；不跟，适合对治疗硬件有需求的患者。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安贞医院肾内科首席专家、中华医学会肾脏病分会名誉主任委员、北京医师协会副会长谌贻璞教授是我国肾内科医疗、教学及科研领域的著名专家。谌贻璞教授曾先后供职于北大医院、中日友好医院和北京安贞医院。

  面对记者提出的这个问题，谌贻璞教授表示，“老病号”是跟着医生走还是留在医院继续治疗，要根据诊疗过程的实际情况来具体分析。谌教授讲述了自己和一位患者的故事。

  谌贻璞在北大医院工作时，有一位系统性红斑狼疮性肾炎患者已经发展至肾衰竭，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经过谌贻璞的积极治疗，这位患者最终走出了医院，并回到了工作岗位。“她的病最后慢性化，需要坚持做透析治疗。”谌贻璞说，虽然自己先后换了3家医院工作，但这位患者依然忠实地追随着他，请他为其诊断病情，调整治疗方案。

  谌贻璞说，如果某家医院有其他医院所没有的设备仪器，而这种设备又是治疗自己疾病所必需的，那患者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选择在这家医院就诊；如果患者只是需要系统常规治疗，比如慢性病等，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则应该选择对自己病史、病情比较了解的医生就诊，这样也更容易产生医患间的感情和信任。

  医院和医生影响患者选择的因素无非是技术和态度两个方面，有时候患者坚持选择某位医生，未必是想完全治愈疾病，对于无法治愈的疾病，患者在心理上得到慰藉、病情上得到缓解，也就解决了问题。

  2 肿瘤患者应该先找“庙”

  肿瘤患者就诊是选专科医院还是有经验的专家？其实，包括肿瘤在内的很多疾病不是一个专家就能解决的，需要团队作战，故推崇多学科综合治疗。所以肿瘤患者看病应该先找“庙”再找医生。

  北京大学肿瘤医院消化道肿瘤内科主任医师张晓东的微博上拥有一批忠实粉丝。从医几十年的她对于肿瘤患者如何看病就医有自己的看法——“肿瘤患者首先选对‘庙’，然后再从庙里找有经验、会念经的‘和尚’。”她解释说，肿瘤患者出现症状或者查体发现疑似肿瘤之后，首次诊断应该到专科医院听取专业医师的意见。有根治和延长生存希望的患者在专科医院治疗更有意义。而真到了癌症晚期，其实在哪儿治疗都一样，因为已经没有专业的治疗手段了。

  有位60多岁的胃癌患者，确诊后第一时间就来到北京肿瘤医院张晓东的门诊，“看完他的资料我还请了其他科室的人参与会诊，最终决定可以做手术。”张晓东说，经了解，他们当地县市级医院有胃癌根治手术条件，于是他就动员这位患者尽快回当地做手术，并且在当地医院进行化疗。手术后，他在当地医院的每次例行检查都在北京肿瘤医院专家的定期指导下进行，“实际上我们是全程管理了这个病人。患者在当地进行手术和治疗，看病医保报销比例也高。但一些疑难复杂的手术，必须在专科医院做。比如像胰十二指肠切除术这样较大的手术，在当地县医院不具备手术条件，可以到北京来手术，患者的复查、辅助化疗、随访等应该回当地医院完成。一旦疾病复发，需要特殊方案或者新型药物治疗的，应该再到专科医院来。”张晓东说。

  “现在很多肿瘤患者到了专科医院开始托关系找医生，其实包括肿瘤在内的很多疾病不是一个专家就能解决的，需要团队作战，推崇多学科综合治疗。所以我认为看病应该先找‘庙’再找医生。”张晓东最后说。

  3 初诊看主治医生就可以了

  对于有疑难杂症、需要专家分析确诊的情况最好认“庙”，在明确诊断后就要找有经验的“和尚”再做系统治疗，毕竟了解这些疑难杂症的“和尚”并不多。

  “看病去协和”似乎成了很多患者特别是疑难病患者的不二选择。北京协和医院感染内科教授盛瑞媛说，做医生应该做一个聪明的医生，做患者也应该做一个聪明的患者。由于现在基层医院和大医院没有了以前的三级转诊制度，不需要一级一级筛查病人，确实存在很多不需要到大医院治疗的患者挤到大医院，不仅浪费了医疗资源，也可能导致一些真正需要到大医院看病的患者挂不上号，耽误了宝贵的治疗时间。因此，生命体征平稳、病情稳定的患者应该先从基层看起，危急重症患者则应该直接到大医院就诊。

  盛瑞媛说，出现了疑难杂症，需要到大医院治疗，也不一定非要先找大专家，初诊看主治医生就可以了。大医院的主治医师都经过住院医师的正规培训，如果他解决不了问题，自然会把这位患者介绍给相应的上级医生，如果门诊筛查不出来，患者就必须住院治疗。

  盛瑞媛曾接诊过一位山东患者，18岁的小姑娘，各项检查都正常，但就是高烧不退、全身疼痛。我们经过细致地询问病史、详细的体格检查和相关化验，发现她的血液中有浮游物。进一步问病史，发现发病前，患者刚刚到农村的奶奶家住过一段时间，期间被蚊子咬过。我们再请实验室帮忙，通过相差显微镜发现，患者的红细胞上有很多像莲蓬样的东西，最后通过电镜检查，确诊为附红细胞病。这是一种牲畜常患病。

  从这位患者的就医过程来看，她先是从基层看起，基层虽然没有给她解决根本问题，但起码指引了她看病就医的方向。由此可见，患者应该有科学就医的意识，应该信任、配合各级医生的治疗。对于已经确诊的疑难杂症患者也不一定非得长期跟着一位医生。有些慢性病患者如果换一位医生看，反而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问题，治疗效果可能会更好。

  很多专家专科能力强，但由于太专了，对伴随疾病的处理不一定很精。现在对于疑难重症患者，特别强调多科会诊，便于从不同的思路去指导治疗的方向。因此，疑难重症患者一旦确诊，可以到大医院制订治疗方案，待病情稳定后再转回基层医院，如果再碰到问题，再回大医院。像北京协和医院这样的大医院的大夫通常都会给老病号加号，以解决真正需要复诊患者的挂号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