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21】出名要趁早，好鸟多先飞

  30岁以前想文章，40岁以前想项目，50岁以前想应用……。
  知天命了，就常告诫学生们不要总想发文章，先解决一个实际问题再说。
  结果是：问题还没解决，文章到真难发了。
  学生们慢慢就有情绪了。
  昨天晚上研讨会上，竟有点Hold不住了：学生和年轻老师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羡慕别人的高产。
  导火索是网上一则新闻，说某大学一女博士生三年发表了100篇SCI文章。
  我详细问了一下情况，据说这个女学生第1年发了1篇，第2年发了19篇，第3年发了80篇.不过都发在《ACTA Crystallographica Section E》上。
  “这个刊物我知道，不用羡慕。写一篇文章的周期与十月怀胎、生一个孩子的周期差不多。当然一些人会生双胞胎，同样，一年写两篇文章也可以，但一年要写80篇文章，就如同让一个人一年生80个孩子，你想，这些孩子能是孩子吗？这文章还能叫文章吗？”我九分鄙夷一分宽慰地说。
  没想到学生根本不听，七嘴八舌的，还是嗡嗡一片。
  我明白学生们的想法：有了文章才能毕业，有了文章才能拿到奖学金。曾记得有个学生给我算过一笔账：发一篇SCI文章，可拿国家奖学金3万，学校研究生奖学金1-2万，学校科研奖励1万-2万，直接经济效益就有5万—8万，更别说还有按时毕业、找工作机会增加等等的间接经济效益和家庭社会效益。
  为说服大家，我决定来个釜底抽薪：“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现在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学术江湖，鱼龙混杂。我们对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判断：网上新闻不能全信，电视也不能全信，这个新闻是真是假都要怀疑。我反复说，怀疑精神是科学素养的必要组成部分，我们对任何人说的话都要尽可能地存疑求证，不可全信。从来的科学研究都是先做学问、再拿学位，只要你们多读文献、多做实验，文章自然就有了。”
  “王老师，你让大家有怀疑精神，那么你的话，学生们是该信呢，还是该不信呢？”老马坐在会议室的最后排，诺诺地问。
  我最近对老马很反感：他放下传达室的工作不做，常自作聪明，搅和一些属于教授的事，例如：
  一个月前，博士生毕业答辩，老马就混进来旁听了全过程。当天晚上就进我办公室说：“王老师，我也可以当答辩评委了。你们的套路我都掌握了，咱没必要化大价钱请外校的评委呀。”
  对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我向来有点不客气：“老马，你进步不小啊，我不知道你除了能写专利外，现在还能当答辩委员会的评委了？你说，你都掌握了哪些套路？”
  老马居然没听出我的讥讽来，大言不惭地说：“评委就是修改学生起草好的答辩意见，这个答辩意见无非是这么几条：先说论文的选题很有科学意义或应用价值；再从论文的摘要里提炼几条研究生的工作，说工作量大、研究有深度、创新性明显；最后说学生掌握了扎实的理论基础知识和专业技能，具备了独立从事科学研究的能力。答辩委员会一致同意授予博士学位。王老师，你说我说的对不？”
  还有，两个月前，老马悄悄观摩了我们一天的研究生面试，第二天告诉我说“王老师，你们净整些花哨，什么笔试、面试，反正你们导师都比研究生多，一个学生也不会淘汰。我看你们哪些笔试、面试都没用，还不如直接让学生走几步看看，走路有精神的，做实验；走路无精打采的，做理论。”
  前两次，我都让老马给噎得不知怎么回答。这一次，我一定要灭一灭老马的嚣张气焰，否则，国家教育的本体都会让老马给动摇了。
  “我没想到马师傅也来参加我们的学术研讨会了。马师傅这种怀疑精神和钻研态度值得大家学习，尽管马师傅现在是擅自离开他的工作岗位。今后大家毕业后，一定要干一行爱一行，工作中不能缺位，更不能越位！”
  “那么，你们要不要怀疑我的话呢？当然可以怀疑。但更重要的是，你们要慢慢学到鉴别能力，能够区分哪些话是骗你们的，哪些话是为你们好的。”
  我继续一边思考一边说：“通常，父母告诉自己子女的话是真心的，虎毒不食子嘛。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多把学生当子女看，因此，我告诉你们的话，也是为你们好，是要相信的。”
  “就是女儿，也有亲女儿、干女儿和养女之分…”老马不识时务地还想争辩。
  “老马，你听我说完！”我连忙打断老马的话，“父母告诉子女的都是肺腑之言。诸葛亮在诫子书中说，夫学须静也，险躁不能治性，宁静才能致远。这就是说，做学问要淡泊宁静、厚积薄发。急功近利、心浮气躁的心态是要不得的。”
  老马还是忍不住要插嘴：“王老师，我在网上看过一个贪官写给儿子的信，里面好像有‘要有文凭,但不要真有知识、不要追求真理；要学会说假话，更要善于说假话；要相信拍马是一种高级艺术’等等。你看，这些话也是老子告诉儿子的真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相信？”
  我黑着脸说道：“老马，你到底想干啥？你干脆把你的话都说完！”
  没想到老马一脸真诚地说：“我这也是为学生们好。你让大家厚积薄发，可别人在事半功倍；你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可现在是好鸟多先飞、出名要趁早的时代了，落后就要挨打呀。”（转化医学网360zhy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