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男医生的尴尬与欣慰
导读 | 他是“男性禁区”里须眉不让巾帼的勇者,他是一位从业26年的“快刀手”,他曾遭遇患者“性别歧视”的尴尬,他投入更多关爱成为最抢手的“护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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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男性禁区”里须眉不让巾帼的勇者,他是一位从业26年的“快刀手”,他曾遭遇患者“性别歧视”的尴尬,他投入更多关爱成为最抢手的“护花使者”——
躺在哈医大四院手术台上的孕妇,虽然打了麻药,但意识清醒,见到产科男医生董铁军时下意识地侧了侧身。“相信我,我会让您见到最健康的宝宝,这期间请别乱动。”董铁军轻柔地说。
医院产科,向来都是男士止步的地方,而男医生的存在,则会让女患者尴尬不已。随着一部电视剧的热播,这个特殊角色也被搬上台面。那么,是否真如电视剧主演所言:“他们被别人骂,被别人数落,这种事经常发生。”几经打探,记者终于在冰城见到了一位现实中的产科男医生董铁军,听他讲述所经历的尴尬与欣慰。
一台剖宫产手术
他20分钟搞定
“我会让你和宝宝愉快地见面”
哈医大四院门诊楼2楼11室是产科门诊室。周一7时30分,这里提前半个小时开诊,窗口倾洒而入的晨光擦亮了电脑屏幕,反照出一副棱角分明的男性容貌——董铁军,副主任医师,一位满脸胡茬的产科男医生。这天是他每周唯一的门诊日,仅预约的患者就有116人。诊室外的候诊区,不到10分钟就排得满当当。
一个上午,董铁军共看了100位患者。送走午休前的最后一人时,墙壁上的时钟指向12时10分。“有一例急诊剖宫产,是您的患者!”听筒那头一阵催促。
“马上到!”带上午餐跑出食堂,电梯从1层跃上16层仅有2分钟,而董铁军则借机吞下了手里的两张馅饼。
躺在手术台上的孕妇,虽然打了麻药,但意识清醒,见到董铁军时下意识地侧了侧身。“相信我,我会让您见到最健康的宝宝,这期间请别乱动。”话音刚落,他已将听诊器放在了孕妇隆起的肚子上。不到20分钟,一个新生儿发出了他人生的第一声啼哭。
手术后,董铁军忍不住替产妇可惜:“这位产妇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是由于顺产时间过长,胎儿头部无法正常娩出,危险之下只能转为剖宫产。” 董铁军说。
下午门诊开始前,董铁军顺利完成了这台急诊手术。整理完病例返回诊室,座位上的董铁军沉稳淡定……他的助手透露,董铁军在科里有个外号——快刀手,说的是他手法精准、利落。“一台正常的剖宫产手术,他基本只需30分钟左右就可完成。”
身为“快刀手”
他曾遭患者“性别歧视”
“患者丈夫看见我想动手打架”
“安慰患者更耐心,检查时动作轻”
“做检查时可能听胎心、做内诊,有时候我们大夫还需要了解患者的夫妻生活……这种情况下,面对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有些女患者的拒绝完全能理解。”后来,董铁军反倒淡然了,如果患者不愿意让他看,他就会介绍给其他的女医生。
在董铁军的眼里,患者其实并没有男女之分。“当患者脱下衣服时,即使是天姿国色,在医生眼中也只是一个器官,想的只是如何才能对症下药。只有当脱下白大褂之后,我们才是正常人。” 逐渐地,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工作。“与其说患者介意医生的性别,不如说他们更在意我们的专业程度。”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需要比其他女医生投入给患者更多的关爱。
从那时起,董铁军对患者更加热情,因为门诊量小,所以面对每个患者,他都付出大量时间耐心讲解。“女性的心理细腻,又羞于开口,很多时候需要我换位思考,这样也更容易得到患者的信任。”而有患者需要做检查时,他甚至会全程陪同,并及时与检查医生进行沟通,更全面的了解患者情况。“为患者检查时,我的动作也会尽量轻,同时更加细致耐心的安慰,减轻患者的痛苦和恐惧。”董铁军说。
通过自身的努力,董铁军的口碑越来越好,“抗拒”的患者越来越少,慕名而来的患者越来越多,不相识的病人、朋友的老婆、亲戚、同事争着找他看病,而不会介意为自己检查的是男医生。
在董铁军看来,产科男医生其实也有自己独特的性别优势。首先,男医生的体力更好,能够承受高负荷的工作。面对频繁的手术,医生经常一站就是一天,女同志往往吃不消;其次,男医生在面对突发事件可以更冷静地去应对,处理起来也更果断一些;还有,男医生的家庭负担较轻,工作上能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我们常常半夜接到急诊的电话,这对于女同志来说,肯定有安全等方面的因素,但对于我来说,就啥也不怕了。”董铁军笑着说。
甘当“护花使者” 他直面前路的“风险”
“从没问过‘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作为一名产科男医生,26年的从业生涯里,董铁军品味过太多的酸甜苦辣。而每当有重大医护任务,他也都一贯充当着“护花使者”的角色。
2010年11月,董铁军所在的产科接到院里通知,要选派医生去支援新疆阿勒泰地区。根据公平原则,原本是要通过抽签决定人选,但他却主动报了名,“抢”走了这个为期两年的援疆任务。
那期间,由于人手紧缺,董铁军常常要独挡一面。每一天的工作,几乎都是在手术台前度过,最多时,一天要做10台手术。
他回忆说: “有一天是周日,一早就有一位子痫前期的患者,已经过了40周,本打算引产,可是患者坚决要求剖宫产。顺利手术后,急诊又来了一个36周胎膜早破,沟通后也要求手术。完成时已到了下班时间,又来了一个38周、臀位、胎膜早破的患者,手术直到大约21点多才结束。而到了23点,急诊来了一个怀孕35周、有妊娠高血压病史的产妇,到医院的时候胎膜已破,羊水二度污染,听不到胎心,已经动产。好在产程进展比较顺利,大概凌晨1点左右我才出了产房。而在走廊,我又遇到了一个怀孕大概6个多月的孕妇,从摩托车上摔下来,医治妥当一看表,已经是2点多了……”
董铁军说,在援疆期间,他几乎每天都经历着类似的紧张忙碌,而他也认为产科算得上是风险最高的科室之一。26年来,他已经记不得做过多少次险象环生的手术。“现实中,像电视剧里那种让家属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话,我从没有说过。但这段话,确实折射出这其中的不可预知性与风险性。”每当看着“死而复生”的大人孩子时,董铁军就会感到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董铁军坦言,有时患者真的很棘手,令他很难决策,所以经常弄得身心疲惫。因此周末的时候,他就想出去放松一下,拿上相机去记录自然的美,让自己以更愉悦的心情去履行职责。
在董铁军的援疆日志中,至今还留有这样一段话:“紧张繁忙,有惊无险,得闻初为人母之喜悦,亦见丧子心痛之泪水,医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得起良心,足已。”
援疆期间与简陋的手术室为伴。
一天的门诊下来,董铁军接待了146位患者,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慕名而来的。而一周中,董铁军只有一天出门诊,其他时间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住院部照顾产妇。“一天最多时有六台手术!”在同事们眼中,“快刀手”董铁军就如同陀螺一样在各条“战线”转来转去。对于一位产科男医生来说,如此“受宠”难免让人意外。但他坦言:“在我刚参加工作时,其实完全不是这个状况……”
董铁军出身于一个医生世家,本科就读于齐齐哈尔医学院妇产专业。“虽然我早早决定从医,但对于专业的选择却很茫然,父亲说男孩子学妇产有优势,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尊重了他的建议。”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入学后,全班36人中竟有10位男同学,他心中对妇产专业的芥蒂也在与同学们的流中逐渐消除。学习中,他也更多的感受到性别差异所带来的优势。“很多问题思考会更客观,知识接受更容易,下决定也更加果断。”董铁军说。
大学毕业后,董铁军于1998年进入哈医大四院的前身——哈尔滨铁路中心医院妇产科。作为当时“万花丛中一点绿”的产科唯一男医生,25岁的他刚参加工作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最经常面对的,莫过于患者的拒绝——“我不要男医生给我看”。每逢门诊,其他女医生一天的门诊量能达到30多人,而我最多只有两三个人。“有的患者一进屋看见男医生,调头就走!”
而有时候他一进屋查房,还没有说话,就被患者拒绝了。尤其是年轻的女孩,知道他是妇产科医生,立刻瞪大眼睛,好像他有什么问题。“有一次我刚进病房,患者丈夫一见我是男医生,偏要我出去,否则不罢休,走出门口时,还想动手打架。”董铁军回忆着当时的种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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