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科学家头上没有光环

  下班回家的地铁上，闲来无事，我常常浏览一个叫做Quora.com的英文网站。这个网站很有意思，用户可以在这个网站上面提出各种问题，自有其他的热心人帮忙解答。问题分门别类、包罗万象，从文化艺术，到政治体育，不一而足。而答题者中不乏各路专家。偶尔瞟上一眼，倒也学习到不少东西。
  今天看到一个有趣的问题：有人问，为什么当今时代，再没有像高斯那样的超级天才数学家了？有一个拥有数学博士学位的回答者说，我们从来都没有缺少过天才的数学家，比如我欣赏的某某某。此后作者又详细描述了这位天才数学家的学术工作。
  这个问题使我联想起人们心中常常会有的一种思维倾向：对于那些头顶光环的“传奇”故事主人公的崇拜。而且越是年代久远的故事，人们就越觉得神秘，越值得崇拜。如钱钟书在《围城》里所说，“科学跟科学家大不相同，科学家像酒，越老越可贵，科学像女人，老了便不值钱。”如果科学家死掉了，就变得更可贵了，而且可能成为谁也无法逾越的传奇。就好比相声段子里说的，老老年间的事儿，夸张了去了。
  事实果然如此么？当然不是。就像那个回答问题的数学博士所说，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时期，都从来不缺少在各个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人物。那为什么我们总感觉身边缺少这样的偶像？一来学者的贡献，往往需要时间检验——不少杰出的学者，有生之年没有获得应有的肯定。二来是因为人们所想象的天才，褪去了光环之后，其实就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
  我陪来访的家人去哈佛大学校园参观。中午在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吃饭。巧遇某大师级的华裔数学家也在这里和学生进餐。我对岳父说，你看，旁边那位是大师级的数学家某某某先生，他是全球顶尖的大家，凭一人之力，将整个美国在他的领域里的水准提升了一大截。有趣的是，岳父说，“这么大的教授，也来这小餐馆吃饭，和咱们普通人一样！”
  一个刚刚开始读博士的同事第一次去参加大型学术会议。做报告之前异常紧张，坐在座位上汗流浃背，直喘粗气。忽然发现前排有一个老先生也在喘气，顿觉得有趣，跟旁边的导师说，怎么那个老先生这么大年纪了作报告之前还和我一样紧张？导师说，别瞎说，那个人获过诺贝尔奖，他有哮喘！
  科学家不同于明星。明星永远是洗过澡，化过妆，登上舞台展示自己光鲜、但却不真实的一面。而科学家们往往醉心书斋，或是在实验室里流连。如果时光倒流，你恰巧在校园里见到了在实验室熬了三天三夜的丁肇中，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镁光灯下的刘德华一样神采奕奕，你也想象不到这是个大科学家。科学家也许在客观上会被媒体或公众裹挟成一个明星。而如果他（她）真的在心理上把自己当成了明星，这极有可能就意味着他（她）学术生涯的结束。
  做学问本来就不是件容易虚荣的起来的职业。科学研究，需要的是冷静、客观、敏锐的头脑和持之以恒的努力。做学问更不能盲目地崇拜权威。记得博友们有一阵子热闹地讨论“理论”这个概念，对应的英语动词究竟是invent，还是discover。我倾向的答案是前者，我也相信大部分讲英语的人都会这么选，因为科学理论，没有绝对的正确与否。科学仅仅能证伪，而不能证明真理的存在。由此而言，我们哪能盲目地崇拜权威？在科研的道路上，保持一颗沉静而有追求的心，不畏难题，不惧权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也许将来你也能成为传奇。（转化医学网360zhy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