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后和节假日手术: 能保证手术安全么？

老王有多年的胆囊炎病史，因为工作繁忙，一直拖着没去医院治疗。昨晚（周五）胆囊炎急性发作，疼了半宿之后扛不住了去了医院。值班医生紧急处理、对症治疗、以及完善各项检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病情相对平稳，老王被告知需要手术治疗。

对于手术，老王是有心理预期的，这一刀早晚得挨。可是看着忙了一宿黑眼圈的主管医生，老王犯了嘀咕，熬了一夜的外科医生做手术（尽管是胆囊切除术这样的小手术），会不会增加手术的风险呢？可是如果今天不做手术后面就是周末，周末医院只有值班医生和护士，会不会术后出现问题，而没人解决呢？

老王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医生在睡眠不足下的工作质量是一个讨论已久的问题。

而周末（以及长假）的手术预后也是近年来外科学研究的一个有趣的角度。最近权威的医学杂志 NEJM（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和 BMJ（英国医学杂志）分别对这两个问题进行了大规模的临床研究，让我们对这两项研究成果对老王，也为丁香园的各位读者进行说明。

首先，让我们先说睡眠不足的外科医生。由于医疗行业的压力和特殊性，很早就有大规模的研究集中在医疗人员，特别是实习医生 / 住院医生睡眠剥夺情况下的工作表现，以及其对病人治疗质量的影响。对于外科医生睡眠不足的研究则较少，而事实上由于工作的特殊性，睡眠不足可能会对外科医生造成更大的影响。

2009 年，Rothschild 等人曾报道在他们所在医院，少于 6 小时睡眠的外科医生和骨科医生手术并发症更多。然后这一研究因为只有单一医院参与而饱受诟病，而且这项研究成果并不能在别的医院重复。而且因为大部分参与研究的医院为非教学医院，外科手术水平等差异，也导致研究结果更「不可信」。

为了回答这一问题，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在整个加拿大安大略地区进行了相关的临床分析，他们采用了一种新的分析方法，既按照 1：1 的比率，对比连续夜班工作（从午夜到早七点）和没有值夜班的同医院医生，进行 12 种常见手术，将患者术后并发症进行比较分析。这项研究成果发表在最新一期的 NEJM 上。

研究纳入了 38978 例患者，分别由 1448 名医生进行手术。这些手术中有 40.6% 是在教学医院中完成的。数据分析显示，夜班和非夜班外科医生手术的并发症之间没有统计学差异；亚组分析显示，患者年龄，手术方式，是否教学医院对手术结果没有影响。

英国帝国理工学院开展的这项回顾性研究中，研究人员分析了 2008-09 至 2010-11 英国医院 4133346 位择期手术患者的数据，记录了手术后 30 天内的死亡率。研究发现，与周一手术患者相比，周五手术患者死亡率增加 44%，周末手术患者死亡率增加 82%。

研究人员分析显示，这一结果可能和术后并发症相关。严重的术后并发症最有可能在术后 48 小时内发生，如果此时恰逢周末，就会面临诸多问题，比如在岗医护人员减少，临时代班的医护人员资历浅、医疗经验不足，患者不能及时接受需要的医疗检查等，这些因素都会导致医疗质量下降而造成患者救助失败，造成患者死亡。

另外，「美国国家围手术期患者死亡」的研究数据显示，手术后死亡的高风险患者中只有不到一半人曾获得适当的术后护理，对高风险患者的术后护理亟需改进。

老王的疑问解答完了，第二天的手术恢复也很成功。

对于医生和患者来说，当遇到这种情况时，又该怎么做呢？如何做一个聪明的患者？如何做一个聪明的医生呢？我们建议：

作为患者：相信医生，夜班医生连轴手术虽然不影响手术质量，但其辛苦却是加倍的，应该理解并体谅。

作为医生：大样本的科研数据显示，「周末效应」确实存在不容小觑，除非急诊手术外，尽量不要把手术排在周末（特别是长假期间），患者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