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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S 10年历史回顾

首页 » 产业 » 行业 2016-06-27 生命奥秘 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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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诱导性多潜能干细胞(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 iPS)问世之初,人们认为它将引起一场医学革命。但10年后的今天,科学家们发现,iPS更多的是变革了生物研究领域。

山中伸弥(Shinya Yamanaka)因成功将成体细胞转化成干细胞,获得了2012年的诺贝尔医学奖。

  诱导性多潜能干细胞(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 iPS)问世之初,人们认为它将引起一场医学革命。但10年后的今天,科学家们发现,iPS更多的是变革了生物研究领域。
  “细胞成球了!”(干细胞没有一般细胞的接触抑制特性,因此能成球生长。而普通细胞则不具有这一特性。)
  Yamanaka听到他的博士后Kazutoshi Takahashi重复“细胞成球长了”时,他惊喜地跳了起来,跟着Takahashi进入了组织培养室。在显微镜下,他们看到了小的细胞球——这是五年辛苦工作的成果,Yamanaka之前一直不确定能否成功。但幸运的是,五年的汗水没有白费。
  两周前,Takahashi从成年小鼠身上取下皮肤细胞,使用病毒感染这些细胞,引入24个精心选择的基因。现在,这些细胞已经转化了。它们看起来像胚胎干细胞——多潜能细胞,具有分化成皮肤、神经、肌肉或其它任何类型细胞的能力。盯着眼前的细胞球,Yamanaka想,“肯定是中间哪个环节出错了。”他要求学生一次又一次重复该实验。每一次试验,都得到了类似的结果。
  接下来的两个月,Takahashi把24个基因删减到4个,因为4个基因就足以诱导成体细胞转化成干细胞。2006年6月,Yamanaka在加拿大多伦多国际干细胞研究会(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Stem Cell Research)上,向一群科学家们展示了这一成果。他把这些细胞称为“胚胎干细胞样细胞”(ES-like cell),但后来把它们称为“诱导多潜能干细胞”(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 iPS cell)。与会的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生物学家Rudolf Jaenisch 表示,当时很多人不相信。但Jaenisch了解并相信Yamanaka的工作,所以他认为这种方法非常“巧妙”。
  再生医学研究人员可能会从该研究中受益:可以取病人自己的皮肤、血液或其它细胞,将其重编程为iPS细胞。这种个性化治疗既能解决免疫排斥的问题,又能规避从胚胎中取干细胞的伦理问题。
  10年后,科学家们发现,这些疗法研发非常困难,iPS的目标也已悄然变化。2015年,唯一的iPS细胞临床试验在治疗了一个病人后就被中止了。
  iPS以另一种方式大显神威。它已成为对人类疾病建模和研究的重要工具,以及用于筛选药物。诱导干细胞方式的改良,外加基因编辑技术,让iPS得以为生物研究提供曾经无法获得的人类器官模型。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神经科学家Guo-li Ming指出,这在人类发育学和神经系统疾病领域有重要价值。Ming从2006年起,就开始使用iPS细胞。
  但iPS领域的发展挫折重重。随着越来越多的实验室采用iPS细胞,“一致性”成为了一个大难题。美国斯克利普斯研究所(Scripps Research Institute)的干细胞生物学家Jeanne Loring表示,最大的挑战是制定统一的质量控制标准。现在还有一些文章使用一个细胞系,得到了惊人成果。但没人能重复得出来。技术其实已经很成熟了,只是需要正确地使用。
  从皮肤到眼睛
  在汇报成果六周后,Yamanaka和Takahashi发表了4个调控iPS转化的基因:Oct3 / 4、Sox2、Klf4和c-Myc。接下来一年,包括Yamanaka实验室在内的3个实验室都验证和完善了这种细胞重编程方法。在此之后的6个月,Yamanaka和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的James Thomson成功重编程了人类成体细胞。世界各地的实验室都踊跃使用这一技术:到2009年底,业界已有300多篇iPS相关论文获得发表。
  许多实验室的重点工作是:哪些类型的成体细胞可以重编程,产生的iPS能分化成哪些类型的细胞。其他人试图进一步改进重编程方法,最初删除了c-Myc,因为该基因会让一些细胞癌变。后来采用无需将这些基因整合到基因组的方式递送基因,提高了基于iPS细胞治疗的安全性。
  另一个大问题就是iPS和胚胎干细胞的差异。科学家们一经发现,iPS细胞保留了表观遗传记忆——DNA上的一些表征细胞类型的化学标志。但专家们认为,这并不影响iPS的医学价值。正如Jaenisch所说,iPS和胚胎干细胞有差异很正常,但他认为,这些差异没有那么大,那么重要。


  2012年,当Yamanaka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时,首个基于iPS治疗的人体试验就在规划中。早在Yamanaka发表细胞重编程的发现之前,日本神户RIKEN发育生物学中心(RIKEN Center for Developmental Biology, CDB)的Masayo Takahashi就在研究使用胚胎干细胞治疗视网膜疾病。她很快转向了iPS细胞,并与Yamanaka展开了合作。
  2013年,她的团队从两个黄斑变性患者身体取得皮肤细胞,转化成iPS细胞,并诱导这些细胞转化为视网膜色素上皮细胞(RPE),以备临床试验之需。不久后,CDB负责另一种细胞重编程技术STAP(stimulus-triggered acquisition of pluripotency, STAP)的小保方晴子等人被发现学术造假。虽然iPS细胞试验与STAP毫无瓜葛,但当时的气氛让Takahashi难以继续开展iPS临床试验。2014年12月,她的团队发表了该实验结果:将RPE植入到一位70多岁的患者眼内。Takahashi表示,iPS治疗停止了患者的黄斑变性,恢复了她的视力。
  但在准备对第二名受试者展开治疗时,他们发现病人的iPS及其衍生的RPE细胞都存在两个小的基因变化。尽管没有证据表明这两个突变与肿瘤的形成有关,但“以防万一”,Yamanaka建议Takahashi停止试验。
  加州大学(University of California)的干细胞生物学家Paul Knoepfler指出,Takahashi项目的中止也打消了研究者们对人类iPS试验的热情。现在全世界都在观望iPS细胞疗法的发展。但牛津大学(University of Oxford)研究干细胞调控和生产的David Brindley表示,iPS细胞进入临床面临困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般来说,一个科学发现走向临床和商业应用基本要花20年时间,iPS细胞也同样如此。
  在美国,Astellas再生医学研究所(Astellas Institute for Regenerative Medicine,原Advanced Cell Technology)的首席科学官Robert Lanza指出,Astellas有几个基于iPS细胞的治疗项目,包括黄斑变性和青光眼。对于这类项目,选择合适的方法,诱导出大量的、高纯度的合适类型的细胞需要数年时间。Lanza表示,iPS细胞是最复杂而动态的疗法,他是第一个想在临床上看到这些细胞的人,但他也仍需对此保持高度警惕。
  另一个巨大的挑战是这类治疗获得批准的门槛。Loring希望在未来两年内启动iPS细胞治疗帕金森病试验。但这并不容易:该治疗使用来自病人自身的细胞,Loring计划开展一系列复杂的认证实验,以确保每个细胞系的安全性,从而应对FDA的审查。
  Yamanaka指出,开发和测试一种治疗,哪怕受试者只有一名病人,都对领域有重要意义。对一个患者的试验需要一年时间,花费100万美元。他预计,未来的治疗使用细胞库中捐赠者细胞诱导而来的iPS细胞,不需要使用每个病人自身的细胞。
  Takahashi计划比较iPS细胞库与那些来自患者自身的iPS细胞,观察免疫反应是否存在差异。她表示,很快会向日本政府恢复重启她的黄斑变性临床试验,但未提及具体时间。
  细胞层面的改进
  虽然细胞治疗已遭受挫折,但iPS促进了其它领域的研究发展。Knoepfler指出,现在细胞重编程的方法比5年前简单、高效得多。
  但大多数重编程技术仍然相当低效:只有很小一部分细胞最终能完全重编程。而且,像所有的细胞系一样,iPS细胞在传代过程中也会发生基因变异。因此试验中iPS细胞的控制非常困难。
  纽约市洛克菲勒大学(Rockefeller University)的神经科学家Marc Tessier-Lavigne与他在纽约干细胞基金会(New York Stem Cell Foundation)的同事们在研究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病和额颞叶痴呆病人体细胞转化iPS细胞时,也遇到了这个问题。他们很快意识到,比较患者的iPS细胞与正常人的iPS细胞没有实际意义——培养时,细胞表现差别非常大,可能是因为遗传背景或基因表达的差异而导致的。Tessier-Lavigne 还补充指出,所以他们改用基因编辑。
  CRISPR- Cas9基因编辑工具近年来大获成功。研究人员利用该技术往iPS细胞样本中引入疾病相关突变,使其与未经编辑的细胞进行对比。Jaenisch实验室每天使用CRISPR-Cas9 编辑iPS细胞。他指出,他们任意操控细胞。
  新的基因编辑方法更为有效。例如,4月,Tessier-Lavigne实验室的 Dominik Paquet和Dylan Kwart使用CRISPR 技术对iPS细胞进行特定点突变,只改变基因的单个拷贝。有了这种技术,他们就能够得到携带阿兹海默症相关突变的多种组合的细胞,从而研究这些组合对细胞的影响。
  但由于iPS细胞类似于胚胎细胞,因此它们并没有那么适合研究晚发性疾病,如老年痴呆。因此,研究人员正在探索如何对细胞施加压力,或者引入促进细胞衰老的蛋白质。Tessier-Lavigne表示,这种方法的有效性还有待验证,但一些方法确实有效。
  事实上,iPS细胞模仿早期人类发育已经在另一个领域被证实有效——研究齐卡病毒感染对孕妇影响(这种病毒会导致胎儿小头畸形)的试验证实了这一点。Ming等人已经使用iPS细胞诱导产生脑类器官-模仿发育中器官的3D组织。当他们用齐卡病毒感染大脑类器官时发现,病原体优先感染神经干细胞,导致神经干细胞死亡增加,皮质层的神经元数量减少,出现小头畸形的类似情况。
  其他研究小组使用iPS细胞诱导产生类器官,如迷你的胆和迷你肝脏。同时,使用iPS细胞得到的疾病相关发现也在不断增加。例如,一项研究使用iPS细胞证实了青光眼中,基因复制导致神经细胞簇的死亡,另一项研究则显示亨廷顿病相关的基因和细胞变化。
  iPS细胞在药物发现上也取得了一些成功:它们提供了大量源自病人的细胞进行药物筛选或测试。例如,2012年,来自神经细胞发育疾病的人的神经干细胞被用于筛选近7000个小分子,以寻找潜在的药物。今年,有团队报道,来源于遗传性疼痛障碍患者的体细胞转化的iPS细胞,成功分化成了感觉神经元。研究人员发现,钠阻断化合物降低了神经元的兴奋性,降低了患者的疼痛程度。该研究的负责人、辉瑞神经科学和疼痛研究中心(Pfizer Neuroscience and Pain Research Unit)的研究者Edward Stevens表示,利用iPS细胞来预测人们是否对一个特定药物产生响应非常关键。但这种策略是否真正有效还需更多证据。
  即使在细胞重编程问世的10年后,研究人员也不知道具体机制。目前,该领域的重点是通过检查基因组、基因表达模式等,系统地验证细胞系的身份和安全性。总部设立于英国剑桥的欧洲诱导多功能干细胞银行(European Bank for 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公开推出用于疾病模型的iPS细胞标准目录。Yamanaka也参与到建立iPS细胞库的项目中,收集各种广泛相容的细胞系。
  他指出,未来最大的挑战与科学无关。研究人员需要制药行业和政府的大力支持;而对于药物研发和疾病模型来说,研究者们必须要有耐心、坚持不懈。iPS细胞只能缩短研发时间,不能代替研发。“对于iPS也好,其他新技术也好,都需要大量时间才能走上临床。”(转化医学网360zhy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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