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访复旦大学病理学系主任朱虹光教授及云病理科技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胡涌：数字病理给古老的病理读片会插上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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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28日，“复旦大学第一届云病理读片会”在复旦大学医学院现代病理中心开播，千里之外的病理医生通过互联网参加了读片会！这也是复旦大学病理学教授在全国互联网高速公路上的首次盲考-全国各地医院医生网上发来疑难杂症病理，独辟蹊径对复旦大学病理进行了一次年度大考试。参会的病理医生们表示，互联网+权威专家读片会让他们从病理大咖集体讨论中学到了宝贵的临床经验。远在云南文山市人民医院的张映林医生说，这是一举多得的互联网新创举，节省了时间精力。感谢复旦专家的传道授业解惑，感谢云病理平台。

会后，转化医学网对复旦大学病理学系主任朱虹光教授及云病理科技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胡涌进行了独家专访。

大家可以领略下朱教授幽默风趣的话风。

问

请问目前病理界的现状是怎么样的？和国外相比有何差距和优势？

答

我们中国一线城市的专家，诊断水平完全可以和国际媲美。但是问题在于中国的水平参差不齐，好的地方如北上广深这些一线城市，病理诊断水平与国际先进水平同步。差的地方甚至没有病理科，这主要集中在偏远地区。比如西藏71个县，只有一个有病理科。七个地级市，还有一个没有病理科。整个西藏自治区，也只有两个医院能够做冰冻切片和免疫组化，一个是自治区人民医院，一个是西藏军区总医院。硕士学位以上的只有西藏军区总医院病理科的尼珍主任一人。

卫生部规定一百张病床应该是配备1到2名病理科医生。之前据病理质控委员会统计，我们现有650万张病床，但仅仅9800名病理科医生！而且这里面呢包括了好几百名不具备独立发报告的病理科助理医生。经过这两年的发展，也就是稍微过一万。

我们也没有时间把经验总结出来，实在太忙了。我曾经问在中山医院病理科工作的学生，“你一天看多少张片子啊？”猜猜他怎么讲？他只是用手放在齐腰的部位比划了一下，“有这么高。”

没有时间总结经验，就导致了在国际上话语权份量不足，但这并不是我们水平不够。

问

朱教授，您作为病理学家和病理教育家，对病理学的建设有哪些好的建议？

答

首先肯定要从体制上面改革。现在学病理的人很少，上海可以从比较边远、贫困的地方去招生，而好多省份现在招不到人。所以肯定要从体制上保证病理科医生的来源。我曾经和上海市卫计委提供五点建议，说到在学科归属上面，应按照国际惯例把病理归属临床学科。辅助学科提供数据，但没有提供诊断。而实际上，病理才是最终诊断。

其次，要增加病理科医生的收入。现在病理会议很多，有人说病理科的春天来了。我不同意，春天并没有来。春天来的标志是什么？当许多人踊跃报考，病理住院医生规培招生可以5:1录取，挑选我最中意的学生，那才叫做春天来了。

医学五年制学生，18岁读大学，之后三年硕士三年博士。这个时候差不多接近30岁了。然后还有三年规培，再有三年的专科培训。一晃他们都35岁了。他们的高中同学都挣了十几年的钱了，他们才刚刚开始挣钱资还不高。对人信心有比较大的打击，想想就放弃了。

西方国家医生培养时间也很长。他们大学毕业以后继续四年医学，之后是规培，然后他做fellow。但他们不用为收入操心。规培的时候，工资就差不多是银行职工的三倍，年薪约5万美元左右。如果做到主治医生，在5万前面至少加个1，很快就能拿到20万美元以上。所以他们那边不缺人。

现在中国马上进入中等收入国家的水平了，再不发展病理学，病理学将成为健中国的拦路虎。必须从领导开始重视，这个是最最重要的。病理人当然也要更加努力，当然病理人已经很努力了。

问

您觉得这个线上读片会会是未来主要的读片形式吗？

答

要看的。在上海肯定不是，因为上海很容易就组织起读片会，一年很多场，大家更愿意到现场。我们13个单位提供切片，一个月前就把资料分发给大家。开会那一天，每个单位都发表自己的观点。最后原单位把免疫组化等其他证据拿出来，并给出诊断，这样大家面对面的读片会形式收获更大。

但是，到省里面都开会就没那么容易了。在美国，读片会非常的重要，每周都有。周六的时候他们会很早起来开上几百英里去参会。读片会是增加业务，增进业务水平最有效最可靠的方法，也有助于诊断经验的交流，对自己没有见过的病例的病理诊断建立信心，远比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来得实在。

中国边远地方，开几小时的车，牛羊看到不少，人没看到几个。所以基层地方，医生没有条件经常参会，线上读片肯定会成为一个重要形式，但也不是说一定成为主流。

今天我们带个头，希望以后大家把网上读片会做得更好。

今天的读片会还是留有一些遗憾，参会人数虽然不少，但互动不够，可能是恰逢俄罗斯世界杯的原因，大家都看球去了（笑）。

希望越来越多热心的病理学专家加入进来，把这个新生事物向全中国的基层医院推广下去，尽快提高基层病理科医生的病理诊断水平，解决中国病理诊断水平参差不齐的现

问

胡总，您作为云病理科技服务有限公司的负责人，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考虑来支持了本次云病理读片会的？

答

复旦大学的病理学，是中国病理的开山鼻祖，全中国的医学院校都是用复旦的教材。2007年基础医学学科成为首批国家一级学科重点学科，并在2008年教育部一级学科评估中并列全国第一，2012年入选上海高校一流学科（A类）建设计划，2015年入选上海市高校高峰学科。

复旦病理学的资源，也是全国的资源。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将这么多年的累积，这些宝贵的资源分享给我们全中国的医生，尤其是偏远有需求的地方。这是一个底蕴深厚、历史悠久的大学应该承载的历史使命。

所以，诞生了云病理，有了云读片会。

互联网的手段只是其中之一。现场讲解也是我们的重要一环。“云病理”马上就要到西北甘肃去做义务病理宣讲，去年我们去的是云南。我们应该到现场去，到基层去，到任何一个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去。

今天的云病理读片会，是我们试船出海的第一次，虽有瑕疵，但成果丰硕。

如果想引领行业，要从两个方面入手。第一个是互联网大数据，推动病理向数字化、智能化发展。今后只需通过手机移动端，任何一张病理切片，无论你身处全世界哪个角落，都可以随时查看。这必然颠覆医生的工作状态和病理业态。第二，将全国在病理上需要帮助的医院通过互联网接入复旦大学，对于提供给我们的病理片子，我们会保质保量完成，这是我们应承担的社会责任。

“云病理”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培养全中国最大的病理科医生集团。无论是拜师求学，还是答疑解惑，都可以通过平台完成。比如云南文山的张主任可以选择淋巴瘤知名专家、肿瘤医院朱雄增教授学习，而所有关于淋巴瘤的数据，就会推送给文山张主任，他的业务量就会激增。这显然缩短了时间空间。第二，系统有直播有音频有视频有回放，我们还可以刻录成电子光盘。这些都可以推送给各位专家以及需要的人。

本次读片会也是复旦大学的一流专家教授在信息高速公路上首次接受盲考，对专家也是很大的考验。想一想，假如此刻在云南或者西藏，有一个病人正躺在手术台上，等着我们这边的专家下结论。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决定了之前对其一无所知的一个病人接下来所接受的治疗。要在短时间内做出正确判断，专家也是有一定压力的。

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完成这样

永远在路上，是的，永远！

据朱虹光教授介绍，全国病理医生人数仅仅1万出头，这几年关注的多是急诊科、儿科医生这些临床一线医生的缺口状况，其实病理医生缺口也非常大。如果说医生是病人的医生，那病理科医生就是“医生的医生”。因为始终不变的是，病理是最终确诊的金标准。国外其实已经将病理科列入临床科室，但国内病理科还在为人才储备发愁。对比转化医学的如火如荼，病理科的冷清的确难免让人唏嘘。希望数字化技术搭上互联网快车，能让这古老的技术插上腾飞的翅膀。依靠复旦专家和胡涌总经理愚公移山的精神，一定可以逐渐改变参差不齐的病理科现状，造福边远地区的百姓。

专家介绍

朱虹光教授

男，1955年生，现任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病理学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华山医院病理科教授，中华医学会病理学分会副主任委员、中华病理学杂志副主编；国际病理协会中国区副主席、中国医师协会病理学分会常委、上海医学会病理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上海医学会理事。擅长于胃肠道、肝病、乳腺、甲状腺、胰腺、软组织病理。1983年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医学专业本科，获学士学位及上海第一医院学首届荣-林氏奖学金及优秀毕业生称号；本科毕业后考入上海第一医学院病理学专业师从应越英教授攻读肝病病理硕士及博士学位，1986年及1990年分别获硕士学位及博士学位。1991年9月获德国Max-Planck奖学金赴德国的世界著名研究所马克斯―普朗克协会( Friedrich-Miescher-Laboratorium, Max-Planck-Gesellschaft ) 进行博士后研究三年，主攻肿瘤分子免疫学。于1994年6月回国后，历任上海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病理学教研室副教授、教授、硕士生导师、教研室副主任。1999赴美国Robert Wood Johnson Medical School, University of Medicine and Dentistry 做高级访问学者一年，分别在其所属的病理学系和Cancer Institute of New Jersey考查美国病理学教学现况及进行肿瘤分子免疫学研究。现主要从事肝病病理、肿瘤标志物、肿瘤分子病理方面的科研工作，并负责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外科病理的诊断工作。主讲“病理学”、“基础病理学理论与实践”、“现代组织化学”、“分子病理学”、“肿瘤病理学”等课程。在肝炎肝癌，肿瘤免疫，肿瘤分子病理方面发表论文114篇，其中94篇被SCI收录，影响因子大于5的SCI论文27篇，大于10的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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