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深度昏迷患者苏醒了

  心跳呼吸停了两次，送到医院时每分钟呼吸仅有可怜的1-2次，一切迹象显示生命似乎就此终结，但最终，这名病人奇迹般地苏醒了。近日，仁济医院神经外科成功救治了一名极危重脑室出血病人，医护人员在过去十多天里“违反教科书”的超常规救治引人深思。

  死亡率70%，救还是不救？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识丧失。春节前几天，一名中年男子在办公室突然意识丧失。在前往仁济医院的救护车上，他又出现了两次心跳呼吸骤停，命若游丝。

  另一头的仁济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高国一的手机上出现一条紧急呼叫：“请速到急诊抢救大厅组织抢救患者。”

  心肺复苏、呼吸机辅助呼吸，病人到达仁济急诊室后，一系列生命保障手段快速进入运转。但，病人仍处于深度昏迷，无任何反应。

  “尽快查明病情，捏气囊辅助呼吸做头颅CT明确诊断！”高国一的医嘱简捷明确，急诊室护士长王琦立即组织运转力量。CT结果提示：患者全脑室出血铸型、脑干严重受压、梗阻性脑积水。

  “这十分凶险。”神经外科主任江基尧教授事后告诉记者，严重脑室出血病例的死亡率在70%以上。并且，呼吸心跳骤停超过5-8分钟可能就没治了。

  深度脑室出血已导致男子的全身情况急转直下，血压处于休克状态，还出现了严重的低氧血征、酸中毒和低钾血症。

  救，还是不救？看着病人每分钟仅有1-2次的微弱呼吸，江基尧教授“拍板”：立即送手术室，行双侧脑室外引流术。他说，这可能是唯一的救命机会。

  麻醉科主任医师陈杰主持实施全麻，稳定病人生命体征，江基尧上阵指挥，高国一、冯军峰、毛青等医生协作，实行双侧脑室外引流术和气管切开术。随着血性脑脊液引出，患者的自主呼吸频率增加了。

  争分夺秒的手术为病人赢回生的希望，但这只是暂时减轻颅脑内的压力。

  扫清脑血块，连续13天的恶战

  术后，病人转至神经外科重症病房，江基尧领衔的医护“尖刀班”投入另一场前途未卜的恶战：扫清盘踞在大脑深处的一个个致命血块。

  如何融化脑室系统内血块并恢复脑脊液循环、如何恢复病人意识和正常脑功能、如何防治脑室系统感染、如何防治肺部感染等其它重要脏器并发症……整个春节长假，这群医护人员密切关注着病人的病情走向，许多治疗都在矛盾中进行。

  比如，要扫清脑中血块，得用融栓药，把血块融化了，而后引流。大脑是何等精妙的机器，有些连接血管细若发丝，融血栓药如同在钢丝上游走，剂量不够，融不掉蜗居在血管深处的血块；用药过头，诱发再出血，颅内压瞬间飙升，一切前功尽弃。

  医护人员的另一层挑战还在于，这是一次“计时抢救”。血块引流时间越长，风险更大。通常，脑开放时间超过两周，脑感染的风险也成倍增加。

  借助肉眼观察引流出的脑血块的颜色，以及颅内压力监测、头颅CT等数据，医护人员仿佛“精算师”，不时调整着用药剂量，一切奔着又快又安全的目标扫清血块。其时，没有国内外经验可循，更超过了教科书的定义，大量的是“超常规用药”。

  第6天，病人自主呼吸恢复，人工呼吸机撤离。第11天，病人脑室内积血逐步消失，血性脑脊液逐渐变淡，拔除一侧脑室引流管。第13天，双侧脑室引流管全部拔除。2月22日，病人意识恢复。

  “只要呼吸不停，就不要放弃治疗”

  不仅可以说话，四肢功能、记忆功能、逻辑功能均没有受损，本周，这名男病人准备出院了。在旁人看来，这实属医学奇迹，但在江基尧眼里，一切事在人为。

  按照教科书式的指点，严重深度脑室出血，医生无奈放弃属正常之举；即便坚持救，救回来多半是“植物人”。支持江基尧主张积极救治的理由却也十分简单：“只要呼吸不停，就不要放弃治疗。”作为国内知名神经外科专家，江基尧说他无法忘记看到病人的第一眼：距离昏迷到医院已有1个小时，但依然保有每分钟1-2次的微弱呼吸。“只要病人还有自主呼吸，无论有多微弱，就代表脑功能没有完全丧失，我们心里清楚借助现代医学设备、技术，可以冒险——毕竟病人还年轻，才50多岁。”

  自主呼吸理论，是国内外日益重视的判断心血管急症救治可能性的参考。而不放弃，何尝不是创造奇迹的前提。

  相关链接 心脑血管疾病急救常识

  江基尧告诉记者，像这名男子的“突发意识丧失”，其实是一种常见心脑血管疾病，普通人可观察到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呼吸心跳骤停。由于发病突然，此前通常没有任何征兆，且来势汹汹，心脑血管疾病长期位列人类第一位死亡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