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疗法是天使还是魔鬼：你需要知道的真相

免疫疗法是治疗肿瘤和其他疾病的新希望，但一系列的死亡事件使它的安全性受到质疑。

  不同于借助毒性药物摧毁病灶的传统疗法，免疫疗法试图通过增强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来抵抗病魔。这一疗法有望成为未来癌症治疗的主流，自然也成为了制药公司的新宠。
  早期的临床试验显示免疫疗法具有惊人的治疗效果，研制新疗法的制药公司股价随之飞涨，引发制药业新一轮并购热潮。
  但近来局势有所恶化。作为研发先锋之一，西雅图一家生物技术公司Juno Therapeutics披露，20个晚期白血病患者在接受免疫疗法CAR-T后，5人出现脑水肿（大脑里积聚大量液体），最终不幸去世。其中至少3人死时还不到25岁。
  美国药品食品监督管理局（FDA）立即叫停这一试验，并禁止Juno招募更多的受试者。Juno的股价下跌约30%，而它的竞争对手，同样在研发免疫疗法的Kite Pharma也受到牵连，股价下跌了14%。
  尽管如此，当Juno的主管向FDA保证之后的试验会更加安全后，FDA又解除了禁令，两家公司的股价也随之回升。
  Juno将这些病人的死亡归咎于化疗药物氟达拉滨（fludarabine）。在病人自身的T细胞回输体内之前，需使用氟达拉滨抑制免疫系统功能。这些T细胞经过基因改造后，重新输入血液以杀死肿瘤细胞。
  然而一项名为ROCKET的临床试验，使这些辩驳显得有些苍白无力。2014年，该试验中的2个病人死于机体对回输T细胞的免疫反应，而非化疗药物。
  自身免疫的陷阱
  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NCI）称，免疫疗法的过敏反应十分罕见，但来自德克萨斯大学达拉斯西南医学中心的研究者们发现，在同时患有自身免疫疾病（如类风湿性关节炎、银屑病、多发性肌痛等）的癌症患者中，这些过敏反应可能并不少见。超过一半的病人可能出现严重的、不可逆的多脏器损害。
  此外，研究者们估算，将近25%的肺癌患者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若接受免疫疗法将产生严重的后果。如此高的比例可能与肺癌患者的平均年龄及长期吸烟史相关。
  研究者之一，Dr.David Gerber表示，他们对210,509名65岁以上肺癌患者的临床数据进行了分析，研究结果彻底推翻了“免疫疗法对自身免疫病患者是安全的”这一看法。“以前的研究提示，自身免疫病患者接受免疫疗法可能是可行的，但事实上，这一做法风险极大，可能会使疾病恶化，需要严格的监控。”
  据估计，将近5千万美国人患有自身免疫病（共有80种不同类型），不适合接受免疫疗法。且癌症患者患有自身免疫病的比例更高。据Roswell Park癌症学会的研究人员估算，与普通人群相比，自身免疫病患者患癌症的风险增加了42%。
  鼓舞人心的消息
  尽管存在一些负面的报道，免疫疗法还是获得了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2016年度进展奖（Advance of the Year award）。颁奖词赞誉道：“研究显示，免疫疗法可以治疗多种癌症。在所有传统疗法无效的情况下，免疫疗法仍可以阻止癌症进展，且副作用较小。”
  他们列举了一些鼓舞人心的研究成果。
  1.Fred Hutchinson癌症研究中心的研究者在实验小鼠体内注入转基因T细胞，以杀死癌症细胞，并据此估计免疫疗法可能使前列腺癌患者的生存率提高75%。
  2.对传统疗法没有反应的肺癌患者，免疫疗法药物nivolumab可能是一大福音。德克萨斯大学达拉斯西南医学中心进行了一项临床试验，292个肺癌病人服用nivolumab，另外290个病人则接受化疗。nivolumab组病人的1年生存率为51%，而化疗组病人的1年生存率为39%。
  3.Nivolumab也可能改善头颈部癌症的生存率。俄亥俄州立大学综合癌症中心进行了一项研究，240个头颈部癌症患者服用Nivolumab，另外121个患者则接受化疗。1年后，Nivolumab组病人生存率为36%，而化疗组仅为17%.
  4.29个白血病患者接受CAR-T治疗后，27人进入缓解期。
  5.UCLA的研究者表示，对于进展性肺癌患者，免疫疗法的疗效优于化疗。691个病人服用免疫治疗药物pembrolizumab，而343个病人则使用了化疗药物。结果显示，接受免疫疗法的患者生存期更长，且治疗相关的副作用更少。
  2015年ASCO会议上展示的一项研究声称，免疫疗法可有效治愈终末期癌症患者。但顶尖癌症专家Dr Karol Sikora警告道，不要被这些好消息冲昏了头脑。
  事实上，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发现，接受免疫疗法的病人并没有像宣传所说的那样得到了治愈，只不过是比化疗患者多活了三个月而已。而上述提及的pembrolizumab的临床试验是由默克公司（Merck）赞助的，而它恰恰是pembrolizumab的生产商。
  对这项癌症治疗的突破性进展，人们的过分期待无可厚非，但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到了金钱利益的驱动。而ASCO的年度会议常常成为利益博弈的场所。Sikora评价道：“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新兴企业故意夸大产品的疗效，把产品卖给更大的公司，以获得更多华尔街的投资，或者只是为了提高股价，获得短期收益。”
  免疫疗法可能是治疗癌症的新希望，但只有经过长期的临床试验，才能明确它的真实疗效。免疫疗法也绝不是适用于所有人的。
  什么是免疫疗法？
  免疫疗法，又称生物疗法，是一种通过增强机体自身免疫功能抵抗疾病的新型疗法。大部分研究的重点是癌症的治疗，但也有人试图将免疫疗法用于治疗精神分裂症、阿尔兹海默症等神经系统疾病。
  免疫疗法共分为5种类型：
  1.单克隆抗体
  我们的免疫系统可产生一种叫做“抗体”的蛋白，用于抵抗感染。而实验室生产的单克隆抗体可以模拟机体的自然免疫功能。它们既可靶向阻断癌症细胞里的异常蛋白，也可标记癌症细胞，使人体的免疫系统能识别并消灭这些细胞。常见的单克隆抗体药物有ipilimumab、nivolumab、pembrolizumab等。
  2.非特异性免疫疗法
  非特异性免疫疗法通常用于增强化疗/放疗的效果，也可能用于一线抗癌疗法。干扰素和白细胞介素均可用于激活人体免疫系统，产生更多的抗癌细胞。
  3.溶瘤病毒疗法
  这一疗法利用转基因病毒杀死癌症细胞。2015年，第一个通过美国FDA审批的溶瘤病毒，用于治疗黑色素瘤或皮肤癌。
  4.T细胞疗法
  从病人血液内提取T细胞，在T细胞表面加上受体（化学信号分子，有助于它们识别癌症细胞），再次输入病人体内。这一疗法被称为“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 T-cell therapy，CAR-T）”。
  5.癌症疫苗
  这些疫苗将癌症细胞死亡时释放的抗原注入人体内，使免疫系统能够识别并杀死癌症细胞。
  免疫疗法的风险是什么？
  免疫疗法绝非没有风险的。患有类风湿性关节炎、银屑病等自身免疫病的患者甚至根本就不应该接受这种治疗。在早期临床试验中，患者死亡率较高，有时高达25%（见前文）。这些受害者是否合并自身免疫病无从得知，但自身免疫病确实在癌症病人中十分常见。
  免疫疗法更常见的副作用包括恶心、呕吐、疲劳、发热、寒战、流感样症状和疼痛（尤其是在免疫疗法注射部位）。

（转化医学网360zhyx.com）